欲加他人(一)

充斥着SK的首章,但是篇末子文,请静待奶包润出场

这个坑不日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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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跟二宫学长玩过游戏吗?」

这个故事从樱井翔身上开始。但与其说他是主人公,更不如说他是与故事主角们相当接近,并有幸见证这场神仙一样的游戏的人。

樱井的爱人性别男,叫相叶雅纪。他们大学时才在一起,高中的樱井一股脑地呆,每天只会照着自己手帐的预定走:六点起床、六点半健身后洗漱、七点在自家轿车上吃早点……当时他尚未进化成精细到用秒管理自己的人,也允许很多误差突如其来插手自己的生活--例如某四个在校内卷出暴风雨的放肆少年--但只要写在手帐裡的事情,他都会做到。

他高一以优秀的成绩入学,用三年的时间学会在手帐中加入了四个人的名字,每个人还都附着专属的时间:大野智、二宫和也、相叶雅纪、松本润。

在他以后的人生裡,他也会极其珍惜这四个人及他们聚首闯出的一切,只是现在的他什麽都还不知道。时间谋划好的套路中,十几岁的樱井尚是个有钱人家的叛逆公子,满身抱负,用桀骜的金髮从无数人对他家世的敬畏及奉承中走过,恰巧在正确的刻间回头,遇见相叶雅纪。

那人在教室外惶惶托着撞窗晕在走廊上的鸟,与他视线对上,着急地问保健室救不救小麻雀啊,傻得令他乍舌。

那轻轻的,舌尖顶上上颚的声音,清脆砸开樱井翔孤单的人生,流入丝丝清润如夏川的回忆,生生不息。

「我不救。」

彼时二宫和也的话语正轻轻落下,从开头便尖锐如刃的眼神及紧抿的唇在此刻放鬆下来,露出小小的笑容。听完这句话,坐在他对面的人才突然意识到中套,扼腕的啊了一声。他仍不死心,眼睛盯着檯面狠狠思考--最后仍是苦笑着放下手牌。

「是我输了,二宫学长。」他长吁一口气。二宫和也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把挺直的腰杆靠上椅背,锋利的气场瞬间被猫背及慵懒复盖掉,略微带肉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抽走所有扑克,细细整理。

「二宫学长果然很强啊……希望之后能够赢你。」

他撇撇嘴将牌收好。

「你赢不了我。」眼角眉梢都是光,这抹微笑令围观迷弟迷妹倒抽一口气深深陷落:「毕竟连规则都是我的人。」

一年前,二宫和也入学,学校裡开始出现一条隐隐不宣的规则:和二宫和也玩游戏。最初是从本人开始的,课间他悠悠转醒,皱脸戳戳隔壁的同桌。

「欸。玩游戏吗?」

「……你谁?」正准备出教室閒晃的人茫然看着他。

「你就说玩不玩。」对方完全不理会他的疑惑,悠然掏出一副扑克。

他们玩了比大小,十分钟,三十盘,盘盘胜利都被打哈欠的猫背男生揉眼睛夺下。直到上课钟响起倒楣同桌才回过神来,注意到手上的牌角似乎每张都有稍微不同的皱摺。

「你诳我???」他崩溃。

二宫和也只是笑笑,意味深长。

「打个招呼,二宫和也。」他把牌收回来,终于不打哈欠了:「不服气的话换种方式也可以喔。」

然后在老师踏进教室的时候重新回復趴桌的姿势,闭上眼睛。

这个世界总归要孤独的走过。话糙,有点哲理,可如果打从心裡信奉这句话的人正值青春年华,就特别像是中二时期的躁动产物。

不过二宫和也不是。他不是在哪本书上看见这话,被感动得一塌煳涂并瞎抄在手札上奉为圭枭的那类人──有时他期望自己只是这样的人。这样也许他能够稍微对母亲生下他就不知所踪,自己在街头冻成冰渣被通报送进孤儿院的烂人生,抱持更多一点的宽待。

可惜他只是个在勉强吃饱的环境中,体悟出人生最大的终点是孤独的可怜少年。

他的脑袋很好,幼时没试图隐藏过,孤儿院的人便一直灌输他要好好唸书的念头,跟他说想要的东西都能透过唸书得到。他能够成为一个立派的大人。

但他在上完课以后的冬天还是照样被大块头丢雪球。

他还是不停被迫吃着他并不喜欢的食物。

寻找的、梦想的能够亲密如半身,聪颖足够读懂他话语的人,也一直不存在。

本来他都要放弃了,但每当自己步过孤儿院的中庭时,立着的松树老是让他想起一个人。

那人在很多年前曾经站在树下,当时还下着雪,他往上不知道看些什麽,呆呆打了一个大喷嚏。

那人用浓重的鼻音笑着说,要追上来啊,外面的世界可是比这裡还漂亮许多的。

那天晚上是募款餐会,所以二宫知道他是从外面来的,他身上有很明显精心照顾过的痕迹,本人却毫不自觉,指尖的茧上还黏着一点点颜料。

二宫记得他们有拥抱,因为天气很冷,而他身上的围巾看起来挺暖。两个孩子站在皓白间,一边傻逼似的搓着对方取暖,一边看向高大的松树。

过了很久,二宫终于问他你到底在看什麽。

「啊?没看什麽。」白白的孩子愣着回应道:「我只是很想睡觉,在这裡站站清醒点。」

二宫气极,忍不住上手捏起看起来很柔软的麵包脸。

他们没有交换姓名,但是约定在外面的世界再见。

「想要活的比树久啊……这样小鸟可能就不会在我身上大便了。」男孩离开前对着自己不知所云感叹这麽一句,便跟着家人离开这裡。

到底都什麽跟什麽。

但二宫就是因为那个有点奇怪的男孩,淡淡决定活下来。他考上了能够住宿的高中,就此和孤儿院断了往来,踏上以奖学金和怎麽样都会赢的轶闻席捲整所学校的道路。

那个倒楣同桌后来还跟他玩过很多次游戏,机率、技巧、换庄家、甚至有点无赖的限制条件,就是没赢过。

消息悄悄传出去,一年B班的二宫和也,是个「不败的魔术师」,总是上课倒头大睡,下课起来应付找他玩游戏的人,懒洋洋的眼神只会在那时候请醒过来。

喔,还有这人总在校排前十裡晃悠,时不时还会早交卷到外头打游戏。

丰功伟业渐渐多起来,二宫也在周围的喧闹中步上了二年级,从二宫同学变成二宫学长。

而他竟然在二年级开学第一天的路边捡到了当年的白麵包同学。树丛旁边低蹲一名皮肤黝黑的男生,二宫当时只是路过,准备要去导师室领书,但经过他身边时,那人低低打了个喷嚏。

……真是似曾相识?他猛然停住脚步,把树丛裡的人抓出来。

那人瘦了,头髮长了。重点是皮肤黑到他认不出来,和他记忆裡的样子根本是两个人。

「啊。」那人被提着衣领,无辜地打招呼:「好久不见啊。」

「真的好久不见。」他斜睨一眼制服,更来气了:「学长?你都高三了怎麽不来找我?」

「我这学期才回国……欸?高二?」对方也是愣然,他们对视一阵子后低低笑出来。

「再说,其实我不知道你名字的啊。」

「噢。」二宫和也反应过来,默默放下对方,伸出手来。

「二宫和也。」

「大野智。」

他和大野智就此成为校园裡令人诧异的一道身影,没什麽人知道他们为什麽凑到一起,一个是目中无人的游戏天才,一个是刚交换回来的美术大佬,照理来说毫无交点。

但对二宫来说,就是因为毫无交点才令他舒适。他就喜欢在午间鑽进美术室,絮絮叨叨说小话,一口一口挑剔地进食,剩下的丢给只会把擦炭笔的白吐司拿来吃的黑麵包,然后靠着画画的他睡觉。偶尔他也会听见对方嘟囔些「这裡不大对啊,我怎麽在画裡添了两个派别」之类他听不懂的话,或是任由圆脸笑嘻嘻地凑近自己打量,说句「Nino长得真好看啊」当成酬劳,一笔一笔勾勒出侧面轮廓。

「你看的时候明明是正面看我。」二宫不满的噘嘴,突地凑近他:「这麽近。」

大野智:「可是我想画侧颜嘛,突然就想画。搞不好这张会变成很重要的画喔。」

「多重要?能赚钱吗?」二宫退开来,靠到大野智身上,抓起还没用到的吐司就咬。大野智啊嘶一声。

「……不要因为我老叫你黑麵包就自动把白吐司当成你的同伴。」他白他一眼。

「呼呼呼。」对方笑着:「搞不好会带来好运喔。你让我放到画展的话。」

「想放就放,那是你的画,我什麽都不阻止,不用找这种蹩脚理由。」二宫嚼碎吐司,舌根碾压着乾乾的麵粉。

「没有呦,我知道你会让我放,是真的这麽觉得,所以提前告诉你一下。」大野智拿过剩下的半片吐司,一半拿来擦亮画像的Nino的鼻头,一半学着他吃掉。

「干嘛?学长你还是预言家?」他用敬语出声讽刺。

「不是。」大野智温软微笑:「但我觉得会发生的事通常都很准。」

「我会很完整描绘出Nino的孤独,然后总会有人看见它,找到你,硬是想要撬去你的硬壳。」小画伯单手拎调色盘,心不在焉摩娑乾硬的颜料块:「我以前说过的,外面的世界很大,喜欢你的人会变多。你甚至不必接住全部的好意,只要挑出你最喜欢的就好。」

「接着你就不孤单了。」

二宫有一点点愣住,很快就回过神来对大野皱眉头。

「来啊,我才不怕你。」

画裡的Nino扬着有点灿烂的笑容,二宫对此不做评论。他知道大野智平常一句话都不说,但是很盼着自己好。也只有这个人,在初次见面的白雪中,一眼望穿自己安静的表面,用围巾跟拥抱接纳内里污浊的灵魂。

既然是这个人的预感,二宫想,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受下了。

-TBC-

下章预告:

松本润捏把冷汗,看向他出牌后一动不动的二宫和也,对方高耸眉头,显然讶极,片刻才笑出来。

「你赢了。」他这麽宣佈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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